未必。

2025 年，一篇综述分析了 71 项研究（共 98299 名参与者），发现大量观看短视频与认知表现下降有中等强度的统计关联，关联最明显的是注意力和抑制控制，年轻人和老年人似乎受影响较大^[1]。这些是统计相关而不是因果关系，具体原因有待进一步研究。综述作者表示，尚不清楚观看短视频是否与流体智力、处理速度、视觉空间能力等其他认知能力存在一致的关联。就是说，题述的“迟钝”没有得到数据支持。

• 综述作者承认还不能判断是短视频影响认知还是本就在认知方面表现差的人更容易沉迷短视频，历史研究报告的结果并不一致——一些研究没有发现观看短视频与认知表现下降的关系，甚至发现观看短视频与认知表现改善有关。
• 神经活动模式方面，与偶尔观看短视频的人相比，大量观看短视频的人通常显得更冲动、更难维持专注、处理新鲜刺激时的神经反应偏弱、执行注意力任务时表现出较低的脑电生理活动。存在其他情况。

综述作者尝试用 Groves 和 Thompson 在 1970 年提出的习惯化和敏感化理论解释观测现象：

• 人脑长期接触快节奏、高刺激强度的内容，会变得习惯于这种内容，对普通节奏、正常刺激强度的内容变得更不敏感。
• 与此同时，短视频平台的算法不断提供即时奖励，这可能会强化冲动型参与模式、鼓励用户习惯性地接受即时满足。滑动切换新内容的功能（无限滚动播放）可能促使用户快速脱离无法提供即时的新鲜刺激的刺激源。
• 结果是，频繁观看短视频可能会降低人的注意力控制能力、降低人的持续认知参与能力，因为这些人的认知加工越来越倾向于短暂的、高回报的互动，而不是长时间的、目标导向的任务。

我认为这是解释智能手机“成瘾”问题的常见方法：诉诸斯金纳箱。这通常是有效的，但个体差异较大。

• 无限滚动 /infinite scrolling 可能是 Aza Raskin 在 2006 年发明的。下图是此人 2019 年的样子，他在 2019 年声称“我从无限滚动中学到的一个教训，就是优化易用性并不意味着对用户或者人类来说最好”：

综述作者们说，以上情况可能会扩展到其他需要注意力处理的认知功能和任务，例如抑制控制、记忆、推理，但是一些研究报告了混合结果（例如 Lin et al., 2024 ; Xu et al., 2023）。Lin et al. (2024)在一项横断面研究中发现，虽然较高的短视频观看量与较差的持续注意力在统计上相关，但长期实验表明，人的注意力表现在观看短视频后并未出现显著变化。

心理健康方面，综述作者们说，观看更多短视频在统计上与抑郁、焦虑、压力、孤独感等症状的加剧有关。不过，这也可能意味着焦虑、抑郁、孤独感较高的人更倾向于观看短视频来分散注意力或调节情绪。总之，还没有结论。

• 短视频平台高度互动、算法驱动的特性可能刺激奖励系统，鼓励过度使用，通过即时满足和不可预测的内容奖励强化用户的使用习惯化。持续滑动屏幕并接收新的、具有情感刺激性的内容，可能会触发多巴胺释放，长期持续会形成强化回路、出现习惯化的使用模式和对数字互动的情感依赖。这些习惯化可能与压力和焦虑加剧有关，一些用户报告他们在现实生活中难以摆脱网络环境、难以调节自己的情绪。
• 短视频的沉浸式和无限滚动特性与自我报告的社会隔离加剧在统计上相关，或许短视频用被动的数字参与取代了现实互动、加剧了孤独感。
• 对网络互动的过度依赖与自我报告的较低的生活满意度在统计上相关。
• 青少年、青年和中年人群中均有关于观看短视频与心理健康之间关联的研究报道，但也有相反的报道。
• 一些研究报告观看短视频与睡眠质量不佳有关，这可能涉及睡觉前一小时内被电子屏幕散发的光线照射影响人的内分泌，有相反的报道。
• 不同研究对观看短视频与人的自尊或身体形象的关系有不同报告，有的负面相关、有的正面相关，综述作者认为这关联在统计上不显著。或许短视频的内容可能足够多样化、不提供单一的审美压力。积极参与内容创作既可能通过创造性表达和社会认同来提升自尊，又可能与自我意识过强和依赖外部认可有关，从而带来混合结果。
• 他们还讨论了社会传染之类话题。许多精神问题患者以短视频的形式介绍自己的病情，这可能让有类似情况的人对号入座，后果各有利弊。

此外，2025 年，一篇文章称，在统计上，日常使用手机、个人电脑、互联网等数字技术的中老年人患认知障碍的风险降低约 46% 到 58％，三管齐下者降低约 75%. 控制其他多种影响因素后，数字技术的认知保护作用看起来仍然存在，其因果性和机制有待研究^[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