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用简·奥斯汀 自己一生的经历，来回答这个问题。

她生活在 200 年前，那个时候的女性的人生，几乎只有结婚这一条出路。

但简·奥斯汀没有结婚，她用写小说的方式，养活了自己。

200 年以来，她的影响力持续在扩散：她的小说被翻拍了无数版；英国人把她印上了钞票；无数人去她的家乡旅游朝圣……

她的小说，都是爱情故事，故事里的主角也都步入了幸福的婚姻。

但她 42 年的人生，却没有选择当时大多数的女人会选择的那种生活，

而是过上了一种更独立、更先锋，但也明显更“需要勇气”的人生。

我不禁想象，如果简·奥斯汀在今天有一个专栏，她会怎样讲述她自己的故事。

又会怎样回答，

女性应该去过怎样一种人生？

听说过，

有人说我的故事就是“茶杯里的风波”。

因为都是一些富太太们喝茶闲聊的故事，

无非是舞会、社交、八卦，

以及找个合适身份的男人结婚。

当时的摄政王很喜欢我的小说，

希望我下一部小说的扉页写“献给摄政王”。

但他也建议我，

写一些“格局”大一点的作品。

我理解，但我的确喜欢写小故事。

虽然当时的世界在发生法国大革命，

但我一生都生活在乡村里。

在这里，

一次无法如期举办的舞会，

一次不能准时赴约的约会，

可比法国大革命重要多了。

我给摄政王回信：

“我不写传奇。

我觉得我必须保持自己的风格，

继续走自己的路。”

我的父亲是位牧师，毕业于牛津，

家里也很多藏书。

我从 11 岁起就沉迷其中。

父亲为了鼓励我，

还给我买了一个红木写字桌。

16 岁的时候，

我一位姨妈为了金钱远嫁印度，

但是过得并不幸福。

我很难过，就把它写了出来。

其实我就是想问一个问题：

“难道为了金钱而结婚，

最终失去快乐的人生，

是值得的吗？”

再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我没有结婚。

所以我必须写作，养活自己。

是的，我生活的时代，

结婚算是女人的工作。

我和姐姐从小就得学习各种才艺，

音乐、跳舞、绘画、针织，

但并非为了多有才华。

只是为了“好嫁”。

婚姻是我们唯一获得钱的途径。

我在《傲慢与偏见》的第一句话里就写了：

“有钱的单身汉总要娶位太太，

这是举世公认的真理。”

而没钱的女士，

必须得找位有钱的单身汉做丈夫，

这更是真理。

自然是很大的。

我父亲家境一般，

妈妈出生名流，算是为爱情下嫁。

结婚后，生活朴素，

妈妈抱怨了无数次自己的下嫁，

并且一遍遍地跟我强调，

钱比爱情重要。

我 25 岁的时候，父亲退休了，

带着我们一家人去到了巴斯。

我们到了那里之后只有一件事情，

参加舞会。

我这个时候才明白，

父母是想让我多多社交，早点结婚。

妈妈一遍遍地问我：

“你宁愿做一个可怜的老处女，

被人轻视，成为别人的笑柄吗？

爱情令人神往，

但金钱却是无论如何不可或缺的。”

父亲也会催我，但没有那么强硬：

“任何东西，比如贫困，

都不能让精神屈服。”

考虑过的。

我答应过一次求婚，对方名叫哈里斯，

是一位远房的弟弟，刚刚完成牛津的学业。

他没有什么魅力，长相笨重，又不会说话。

但他是家庭地产继承人，

和他结婚，是有切实的好处的。

我当时 27 岁，是个“老姑娘”了。

我写《傲慢与偏见》，

女主角伊丽莎白的朋友，

就在 27 岁的时候，

为了钱嫁给伊丽莎白无趣又死板的表兄：

“我已经 27 岁了，

我不能再做那种爱情的梦了。”

但我自己还是做不到，

答应求婚的第二天我就反悔了。

很多年后，

我的侄女找我咨询婚恋困扰，

我在回信里写道：

“除非你真的喜欢他，

否则别考虑接受他的求婚。

任何事都比没有感情的婚姻要好，

都可以被忍受。”

是的，我在年纪比较大的时候，

写了《爱玛》。

我让她拥有了一个完全不需要努力的人生：

她拥有一切，

美貌、智慧、财产、地位。

“我不愿意结婚。

我相信，

结了婚的女人没有能像我在家这样做主的。

我绝对不能指望有哪个男人像我父亲一样，

疼爱我、重视我、始终把我放在第一位，

认为我样样都正确。”

有人嘲笑爱玛会成为老处女。

但爱玛说：

“只有贫穷才使独身可耻。”

这样的女孩的确自然是有很多小毛病的，

自命不凡、咄咄逼人，爱耍小聪明。

我当时觉得除了我不会有人喜欢她，

但结果很多人喜欢。

或许是因为她证明了一件事情：

当女人有条件掌握自己的命运时，

她是不需要结婚的。

是的，不是为了钱，

也不是为了地位，

我让爱玛犯了很多错，

经历了一些挫折，

但最后遇到了一个能够理解她的男人。

我喜欢我笔下的人物们经历磨难，

但是最后都能有圆满的结局，

都能得到幸福。

或许，我曾经是有机会拥有的。

17 岁的时候，

我遇到了我的初恋，勒夫罗伊，

一位爱尔兰的法律系学生。

我们在舞会上跳舞，聊心事，

甚至有过私奔的打算。

但是我最后还是放弃了。

他靠祖父的经济支援求学，

而我也没有丰厚的家底。

金钱不是必要的，

但没有了金钱，在生存的压力面前，

再美满的爱也会变成日复一日的怨怼，

然后被摧毁殆尽。

我不愿意去面对这些，

所以放弃了这段感情。

很多年后再听到他的名字，

他已经成为了爱尔兰有名的大法官。

而我也出版了自己的小说，

并且让你们 200 多年后还能记得我。

* 本文对白改编自简·奥斯汀的小说及书信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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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身女子对于贫困，

时时有一种可怕的畏惧。

这也是人们赞成婚姻最有力的理由。”

——简·奥斯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