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我们简单地回答一下,简单地说,周公旦和其次子承袭的是“周”这个族氏,长子伯禽封鲁之后,鲁就成为了一个单独的系统,不再属于“周”。
我们还是通过几件青铜器进行梳理,首先,周公旦确实是出现在青铜器铭文中过的
王伐盖(奄)侯。周公某。禽祝。禽又振祝。王易金百寽。禽用乍寶彝。[1]
隹周公于征伐東夷。豐白。尃古。咸截。公歸祝于周廟。戊辰。酓秦酓。公賞坍貝百朋。用乍尊鼎。[2]
第一件器的铭文意思大致是:
(成)往讨伐奄侯,周公为谋,伯禽祭祀,伯禽的祭祀颇有成效,(成)王赐其铜锭,伯禽用来铸造礼器。
第二件器的铭文意思大致是:
周公讨伐东夷。丰伯和薄姑都被干死了。周公回到周的太庙祭祀。戊辰日,用美酒祭祀。周公赏赐名为”坍“的贵族贝壳两百串,坍用这些贝壳(支付费用)铸造了这尊鼎。
显然,这两件器记述的都是同一件史事,即在武王去世之后爆发了三监及东夷诸国之乱,周公旦率军东征,干死作乱的殷商贵族和东夷诸侯。
周武王既克殷,乃設三監于殷。武王陟,商邑興反,殺三監而立[宀录]子耿。成王纘伐商邑,殺[宀录]子耿,飛廉東逃于商蓋氏,成王伐商蓋,殺飛廉[3]
管、蔡、武庚等果率淮夷而反。周公乃奉成王命,兴师东伐,作大诰。遂诛管叔,杀武庚,放蔡叔。[4]
在东征之后分封鲁侯:
分鲁公以大路,大旂,夏后氏之璜,封父之繁弱,殷民六族,条氏、徐氏、萧氏、索氏、长勺氏、尾勺氏。使帅其宗氏,辑其分族,将其类丑,以法则周公,用即命于周。[5]
那么,在周公旦之后,周和鲁这两个同源的族氏又是什么关系呢?
我们来看看著名的令方彝铭文:
隹八月,辰在甲申,王命周公子明保尹三事四方,受卿事寮。丁亥,命夨告于周公宫,公命告同卿事寮。[6]
在这件器中,我们看到,八月甲申,康王命周公之子明保担任“公”,管理“司马、司工、司土”三事,管理国家行政机构卿事寮。丁亥日,明保命令作夨将此消息告于周公之宫,周公宫就是周公的庙,其中供奉周公神主,这里我们就知道周公已死,周公之子明保接替了周公的职务,并可能主祭周公之庙,是周公一系的宗子。
那么,这个明保和鲁侯伯禽又是什么关系呢?早先不少人认为明保就是伯禽,因为作为长子,继承家族宗子,并主祭其宗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然而并非如此。
在这段铭文中,我们知道了明保和伯禽非一人:
隹王令明公遣三族伐東國。才遣。魯侯有繇功。用乍尊彝。[7]
在鲁侯簋中我们看到,在王令明公伐东国的行动中,鲁侯有功。此可佐证,伯禽和明保非一人,伯禽在就封于鲁之后,已经另立家族,其后代不再拥有继承周家族的合法权利,周公世系由次子明保继承。
最后我还需要补充一点,不管是周公、召公还是明公的“公”,都不是爵位,而是担任卿事寮、太史寮、太宰等权力机构首脑的高级卿士的敬称,不作为爵位传承。例如周公世系在周公、明公之后的正式称谓是周白(伯),而非周公:
隹王五月。初吉丁亥。周白邊及仲催父伐南淮夷。孚金用乍寶鼎。其萬年子子孫孫永寶用。[8]
具体可以参考我这篇文章:
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