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6 年马丁·斯科塞斯版的《出租车司机》是一个孤独患者的悲剧故事吗?现在看还有什么现实意义?

1976 年马丁·斯科塞斯版的《出租车司机》是一个孤独患者的悲剧故事吗?现在看还有什么现实意义?

segelas,电影学硕士已毕业,但仍旧略懂皮毛

谈一谈个人的看法。

在马丁斯科塞斯的手中,《出租车司机》成为了一部多重意义复合的作品。

一方面,它当然是一部“孤独患者”的故事,表现着特拉维斯情感归属的游离。但进一步说,这种归属感的缺失,与他对美国社会的观感高度相关。他的爱情发生源于对美国社会的希望燃起,爱情毁灭也带来了对美国社会的绝望复苏。个人情感与社会态度,达成了一致。这让作品在人物个体的内容角度之上,更多了一层社会意义。

而另一方面,它又给予了相当高水平、独特性的表现技法——以色彩为主导的景观、客观环境伴随主角内心的变化、客观环境的人物主观性意义

在《出租车司机》里,斯科塞斯将片中从第一秒到最后一秒的纽约城市,都变成了对男主角主观性的表达载体。作为一个越战老兵,罗伯特德尼罗饰演的特拉维斯,对于美国有着极其矛盾的认知——一方面,他看到了国家社会的堕落,认为自己在战场上对它的保护是不值得的,从而产生了极强的反社会情绪,试图破坏这个国家,以刺杀总统的方式;但在另一方面,他却又对这个社会试图怀有希望,试图给自己一点社会中的积极因素,延续希望。

对此,在剧情层面,我们可以明显地看到特拉维斯在两个极端中的频繁切换。开篇时,他将贝茨形容为“躲入尘间的女神”,并爱屋及乌地表示“我要为总统投票”“不管他是什么政策,我相信都是好政策”;随后,他又因为贝茨对他的抛弃,丧失了对社会的希望,谋划刺杀总统;伴随着他对“反抗淫乱行业”的雏妓的情感,社会中孕育的希望载体再一次出现,并也再一次随着雏妓对他“帮助”的不认可而破灭。

特拉维斯的反复与摇摆,无疑是斯科塞斯对于这一人物非正面的表达:他并没有真正坚定的思想,对于社会的不满发自于战争,而扩大于失恋;对于希望的找回也同样依托于爱情,而与理性的思考并无关联。

归根结底,他只是一个不停动摇的人,且不仅仅是摇摆选边,更有着自相矛盾的思想混杂状态。在他拥有“照亮世界的人间天使”贝茨的爱情时,也同样拥有着或明或暗的“绝望倾向”。当他与贝茨在总统办公室见面,斯科塞斯不仅用贝茨的政治家助手身份给予特拉维斯“爱屋及乌、相信总统”的心理,也在后景中始终完整展现着总统竞选海报,强化着贝茨之爱对特拉维斯在政治观念上的影响作用。而二人分手时,特拉维斯打着请求的电话,镜头平移到走廊,一方面用空旷的平衡构图与门外人来人往的街景,强化了特拉维斯的焦躁,一方面也用“街景”对接了贝茨身上的社会属性。

这一点,在他前去赴约贝茨时,体现得淋漓尽致。首先,是特拉维斯行走在人群中的镜头,周遭的一切都失去了聚焦而变得模糊不堪,他的表情也是游离郁郁的,与周围的社会环境产生了区分。而后,这处铺垫被迅速“发扬光大”,以一个表意复合性的精妙段落予以呈现。他将贝茨认定为这个堕落尘世的女神,却在与她约会时想去看 A 片——他获得了社会的希望,却在履行其爱情时“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地方是阳光不黑暗的”;希望被打击,同时被当作希望凝聚的天使,也被他当成了“看 a 片的性欲者”,成为了这堕落社会的一个个体。他的爱情,爱情天使指引出的社会希望,便在这种复合的表达中,走向了贝茨离开的灭亡时刻——贝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街头那个被场景结束镜头许久凝视的妓女。

事实上,这样的表意复合性设计,在作品中不少,也赋予了更延伸的表达内容。最出色的是,开篇的部分里,特拉维斯看 a 片的段落。他看着“代表堕落于性欲”的 A 片,对着画面里的阴道,做出了射击的姿势。一方面,这是他表达自己“破坏社会堕落内容”的反对。但另一方面,这也是他向着阴道发射精液的暧昧心理,是他自身堕落于性欲泛滥的社会的暗示。

这一点,无疑强烈地指向了 6、70 年代美国社会的垮掉一代 --- 特拉维斯,与他所看到并反对的那些人,其实并没有本质区别。在开头关于越战老兵的自我介绍中,我们不难体察他对社会愤怒绝望的来由——当他全情付出后,却发现自己守护的国家与民众只是这样一个样子。这让他对社会绝望,想要破坏它,但也让他试图去寻找到一些希望,给予自己参战行为以意义。然而,当他身处于这个环境中,自己在无形间也成为了其中的一份子。

这也同样体现在了其他角色的身上。当电影进入到让特拉维斯彻底陷入“强行拯救世界”之迷乱的雏妓部分时,我们看到了从完全躲避皮条客到与皮条客产生爱情、对“卖淫”态度也愈发暧昧的雏妓,同样也看到了相应地拥有了多重情感样貌的皮条客。绝对的理想化正义使者不存在于这个社会,每个人都在拥有一定积极面的同时,又成为了大环境的同化与助推者。

借此,斯科塞斯暗示了:每一个堕落的美国人,其实都与特拉维斯有着同等的希望,随之产生同等的失望,组成了这个希望沦丧的大社会,构成了 70 年代美国的群体特征。而这一点,也就是特拉维斯自身摇摆不定、自相矛盾的根源所在——自己是堕落的,也看到他人的堕落,便不相信自己与他人走向阳光一面的可能性,然而又期盼着自己与所有人得到某种拯救,被赐予希望。

这一点,在后半部中的雏妓身上得到了很好的体现。首先,她自身有着大转弯一样的心理变化,从第一次出场时央求特拉维斯帮忙摆脱皮条客,并最终被后者强行拉走,变成了最后与皮条客的温存。而对于她,特拉维斯也展现了自己的矛盾心理。第一次看到她对堕落的反抗,将其当做了又一个天使,而在最后发现她已然自甘堕落后,几乎是强行地执行了自己的“希望拯救”——无视她本人的愿望,将她爱着的皮条客杀死,“救她出来”。

对此,全片里几乎唯一一次的“超出特拉维斯接收视角”的镜头,拍摄了雏妓与皮条客在房间里的爱情交往,强化了特拉维斯此时对一切真相的“不知”与“无视”:他做的拯救,只不过是在强行挽留自己的希望,压制他早已看清的社会黑暗现实。全片都在围绕着特拉维斯的主观性镜头,向我们展示“特拉维斯是如何想的”,而到了最后,我们需要一个跳出特拉维斯视野局限的客观视角,看到现实情况是怎么样的,而特拉维斯之于现实又是什么。

电影里,“特拉维斯的观察与感受”,成为了表达上述内容的重要途径。透过反复出现的“后视镜里的窥视眼神”特写,斯科塞斯展现了特拉维斯对后座人们的信息接收,引导、映射着他对社会的看法——愤怒时,看到口述殴打妻子的斯科塞斯本人扮演的男人;希望时,则看到自己相信的总统,看到躲避皮条客的雏妓。

而随着电影的发展,特拉维斯对街头的所见也出现,最终变成了杀死皮条客后的“上帝视角”——他的灵魂飘离身体,飞到了外面大街的空中,看着看热闹的堕落人群,黑洞洞的街头。此刻他视野里的黑暗街头,无疑是此前“唯一非特拉维斯可接收之观众全知视角”作用的延伸,揭示了他奋力拯救雏妓的“一厢情愿”。他自己深知这一点,深知自己在意的希望的虚无缥缈。其结果,便是杀死皮条客后,对着自己太阳穴的“手比开枪”,给自己宣判以“无可奈何,自相矛盾“下的死刑。

这一点的最终落地,便是杀总统段落和结尾部分的处理。先是刺杀总统时的恐惧与逃跑,他的莫西干发型与挑衅特工毫无意义,在“总统与名人雕像同步振臂,面对大批群众山呼海啸”的“全社会”面前,不敢开枪而是逃跑。他杀总统、反社会、破坏一切堕落的坚定信念,只存在于“镜中自看自演,挑衅总统”的虚幻影像里。而后,则是一个不知所谓的“挽救雏妓成功”,最终再次打破“希望”,再次呈现出紧张的情绪。最后,他再次从后视镜里看到了贝茨,言语间似有复合机会,但后视镜里贝茨身形的飘忽、下车后逐渐变小离开的后视镜移动镜头,都展示了希望在终盘的彻底破灭。

而在剧情层面之外,斯科塞斯灵活地操作着镜头里的纽约城市。特拉维斯所处的街头,已然不再是单纯的人物背景与周遭环境,而与特拉维斯当时对美国社会的态度高度同步,成为了特拉维斯主观性的现实反馈。在开头部分中,西科塞斯首先用最便于理解的“想象中的街景”这一纯粹主观画面,提示了片中街头环境的表达环节——特拉维斯的想象中,那个“凡间天使”贝茨的出现前后,街景从较暗的色调,切换到了略有曝光过度的暖色调,仿佛整个环境都随着她的出现而完全改观。这样的巨大变化,无疑代表了“主角脑海中”所认知的社会形态,也强调了街景高于“布景”的用法含义。

而后,特拉维斯与贝茨约会的场景中,我们可以在光线充足的街头看到各种各样的积极面因素,看到阳光的路人、漂亮的喷泉、写着“LIVE IT UP”的公交车。而伴随着他的失恋,对于社会的再次绝望,他身处的街头也开始彻底变化 ---- 造成失恋的约会段落中,西科塞斯先是让两个主角位于后景,留出前景来强调来来往往的妓女,在贝茨负气而走的结尾部分,更是让对话中的二人处在画面右侧,而在左侧放置了重要性对等的妓女,甚至在特拉维斯离开后,也将镜头保持在当地,来强调留在画面中的妓女。

这样的操作,更是延续到了几乎所有特拉维斯“绝望”部分的段落里。当他对同行在餐厅说出了对社会的不满,走出餐厅,斯科塞斯用一个全景展现了街头的混混与妓女。而当他开着车穿越于大街小巷之中,破坏设施的恶童,无处不在的皮条客与吸毒者,充斥在他所处的每一个空间中。在他对雏妓的态度变化的前后,我们也能频繁地看到这样的操作。

在电影里,当然存在着纯粹的主观表达意义的环境。除了开头的部分之外,购买枪支时,特拉维斯用枪指向了窗外的纽约街头,这里的第一人称视角,明白地表达了他此时对于社会的破坏欲。但是,除此之外,在更多的场景中,斯科塞斯则没有使用这样的技法,而是让客观镜头下的客观环境具有了主观性,从而实现自己对特拉维斯内心的表达。

这样的表达,在高潮和结尾部分来到了巅峰。首先是刺杀总统的段落,斯科塞斯打破了一贯的“环境与态度的正向对应“,以阳光的街头、对称的构图,呈现出积极一面的环境,而让特拉维斯在其中保持消极的态度,并最终逃跑,环境与刺杀呈现出的“内心状态”的相反,引导出了特拉维斯思想的摇摆和不定,对接了他此后的逃跑。

而在结尾,则是又一次的转换,先是特拉维斯“拯救雏妓”后的阳光纽约,而后是出租车行驶中的黑暗纽约,先是希望的贝茨在街头离去,伴随着特拉维斯从温柔到突然紧张起来的后视镜中眼神特写,顺势从红与黑色——暗夜街景环境的一贯色调——的第一人称后视镜镜头,最终转向了一片漆黑的车外客观环境。此刻结尾的完全黑暗与出租车,吻合着片头“冲出地狱的恶灵骑士”——斯科塞斯语——的出租车,并无二致。

这种与开头的对应,揭示了此前“强行拯救“获得的虚假成功对于特拉维斯本人的无意义。他并没有由此而开解自己,因为他本身就深知拯救雏妓的一厢情愿,深知他送对方回老家的表面幸福背后隐藏的“重回纽约卖淫“可能性。这与结尾被经常理解的“特拉维斯濒死幻觉”一样,其中的希望完全是不可靠的。而特拉维斯,将永远地处在一种对社会的虚无反抗中——他不知道自己具体应该反对什么,甚至自己也是自己反对的堕落者,而寻找希望亦不可得,就此沉入无实指、无意义的模糊反抗之中。影片结束,开解却没有来到。

事实上,将人物极端情感与外部社会态度结合起来,不是斯科塞斯的孤例。《穷街陋巷》,其表达逻辑便有几分相似之处——想要通过拯救他人而完成耶稣一样的任务,从而自我赎罪的黑帮男主角,最终发现自己一切的拯救努力都是徒劳。而男主角朋友披着美国国旗、离开越战 party 上的痛哭失声,男主角自己被美国本土一代国民的警察搜身,越过了授权文件,也是如此。

哈维.凯特尔饰演的主人公,同样是借由和女友的爱情,从而产生了摆脱黑帮家族血脉的宿命,试图和女友一起创造新的生活。在电影中,斯科塞斯首先借助主人公在教堂的段落,表现出主人公的心理 --- 他凝视耶稣,然后试图以手指去触碰蜡烛火焰 --- 作为对应,在后边的剧情中,他与伙伴表示“听说信仰耶稣的家伙,就不会感受到火烧的疼痛”--- 来印证自己的信仰是否有效。而对耶稣的信仰,无疑会让主人公得到耶稣赐予的“原罪清洗”,洗白作为黑帮的种种作为,并从家族血脉所决定的那个“暴力、犯罪”的自己中获得救赎、挣脱出来。

对此的表现中,一个最有趣的段落是:餐厅里的主人公舅舅在安排黑帮的工作,同时主人公在卫生间里洗手,西科塞斯用一个交叉剪辑,连接了舅舅下决定时挥舞的手和主人公一直在清洗的手,暗示了主人公“试图洗清自身原罪,摆脱家族黑帮血脉”的心理。而在影片中,主人公实现自己赎罪的手段,是对德尼罗饰演的乔尼 --- 一个疯癫而暴力的天生混球,进行拯救。经过对乔尼的拯救,主人公试图靠近拯救世人的耶稣,来表达自己信仰的虔诚,实现自我通过信仰的洗白。

但是最终,主人公的自我洗白失败了。乔尼被杀死,而主人公也同时遭遇车祸,浑浑噩噩地倒在街头 --- 他终究也无法拯救别人,也无法洗白自己的罪孽,更无法从自己血脉决定的根本自我中实现救赎并挣脱出来。而此时,在主角的一系列幻觉中,西科塞斯再次加入了女友的镜头,来强调女友对于主角行为的重要性。正是和女友的爱情,构成了他这一切的动机和出发点,而他摆脱血脉本我的失败,也意味着他与女友美好生活的远离。他试图执行基督教教义,化身耶稣救赎他人,以信仰之力重塑自我的努力,最终失败。

此外,在《喜剧之王》中,斯科塞斯创造了一个试图从一个平常人变成娱乐明星的主人公,批判性地负面评价了 80 年代的电视机媒体热潮。

他的人生一直都是一个生活不如意而纷乱的上班族,而他想要接近著名明星来获得机会,让自己成为喜剧明星,改变自己的麻烦人生。但是,随着电影的发展,他在现实中一次次被拒绝,但又用主观世界中的脑补来不断坚定自己的愿望。但到了后半段,他的内心动摇也愈发无可避免:电影的每一段都是现实世界和主人公脑内世界的切换,现实世界中的受挫与脑内世界的意淫并列,而脑内世界从开始时与现实世界的无二逐渐变成“80 年代电视”一般的低画质从而与现实世界区分开来,暗示了主人公屡次受挫中内心由坚定到屡次被拒绝后的动摇 --- 成为喜剧明星,真的能够实现吗?

他幻想着自己成为脱口秀明星而身处脱口秀之中,反复进出于主观幻想的世界。但在现实中,他的愿望却一次次被无情打压。由此,电影在主观世界和客观世界的切换中展开,很多场景的构成都是主观客观各半。随着被打压的加剧,他的妄想也逐渐膨胀,主观世界在场景中的分量逐步压制客观世界,但二者在画面表现上也逐渐产生了区别——人物对愿望无法变成实现之结局的了解,随之产生的现实绝望里人格,加剧了妄想的程度。

而到了结尾,在一个极低的画质之下,主人公似乎成为了明星,但随着镜头的逐渐拉进,他有些尴尬的笑容也被放大并随之成为了影片的收尾。这里的低画质,可能是同此前一样来区分开现实,对“依旧是主人公的脑内世界,现实中他依然没有摆脱平凡”进行暗示;更可能是对当时电视画面的模拟:主人公上了电视,真的成为了明星。但即使如此,他最后笑容的尴尬也表明了:当他成为了明星,才了解到明星的本质——同样拥有巨大的苦恼,与所有的平凡人一样,他自己所追求的那种“摆脱平凡人生,光鲜亮丽的明星人生”,不过是他作为局外人对明星仅通过电视上的肤浅了解罢了,正如片中他一直纠缠不放的那位明星一样。

最后的场景里,由电视机画质构成的“虚拟”主观世界完全占据了场景。现实世界消失,而电影中他唯一的一次登台表演,也被放在了代表非现实空间的电视画质下,此前在现实中的登台,则会在开场前一秒切到下一场戏,暗示“梦想在现实里的无法持续”。现实中的他被逮捕,失去了实现梦想的机会,里人格的绝望彻底爆发,内心被应激的妄想占据。而退一步讲,即使这个场景发生在现实中,主角真的出狱后登上了电视节目、成为了喜剧之王,电视机画质也预示了这位喜剧之王的“不现实性”——流光溢彩的明星,只是电视节目中的虚构存在,而真实的明星生活则不似想象,充满了更多的疲惫和无奈。

因此,本片的主人公,通过追求光鲜明星的生活,试图摆脱自己纷乱而麻烦的人生,但是在逐渐的动摇后最终失败,意识到了自己追求之物必不可成,顺从内心的动摇而放弃了追求——成为明星努力本身的失败,或者“成为明星,但明星依旧无法摆脱不如意和麻烦的人生”的失败。在电影中 他始终被现实所打击而动摇,再用脑补去坚定自己的动摇,逐渐在脑补中也开始无法停止动摇,最终完全意识到了自己追求的不可得,动摇变为对追求失败的意识,再不追求。

回到《出租车司机》,这当然是马丁斯科塞斯在自身风格和主题上的完成度最高作——谨慎起见,加上“之一”。将个人极端情感作为对社会群体现象表现的台阶,这让他的作品既有浓烈的个体情绪意味,又充分具备了社会的反映性质,既有人情,又是政治。即使到了垂垂老矣之年,斯科塞斯并没有放弃这种尝试,《纽约黑帮》里坟地变荒冢时后景的纽约城市大变化,《无间道风云》借助宗教教堂设置强化的爱尔兰裔美国人问题,包括新作《爱尔兰人》,都是最好的代表。